文明实践·时代新风|苏东坡诗词中的海州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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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会吃,吃出文化;善烹,烹出经典。自谓“老饕”,实属谦称。若在今朝当以超级食货、顶级美食家冠之。他在为古海州留下的36首诗作中,有对“白鱼紫蟹”的记忆,有对“蚝浦黏山”的思念,还有对“龙团凤饼”的赞誉,更多的是对苍梧仙药、养生之道的推崇。而他发出“欲弃妻孥”的感叹更是对“郁郁苍梧”的心驰神往。

东坡先生的美食诗词使海州味道充满浓浓的诗情画意,为古海州的饮食文化增添了无穷魅力。“别来三度”,是他,点一把人间烟火,注一勺神泉活水,为海州味道添油加醋,让美味伴诗韵在舌尖上绽放。

东坡先生求仙觅余声

径寻我语觅余声,拄杖彭铿叩铜鼓。

长篇小字远相寄,一唱三叹神凄楚。

这是《和蔡景繁海州石室》里的诗句,元丰七年(1084),苏东坡离开黄州移汝州时所作。游故地,忆古人,往事如梦。看淡世事沧桑,内心安然无恙。

文明实践·时代新风|苏东坡诗词中的海州味道

东坡先生尚善养生,在他的诗中,长生不老的圣人、仙风道骨的贤达都是他崇拜的偶像、敬仰的神圣。寿高过百的舜帝、长寿之神彭铿、烹调之圣伊尹,他们在“郁郁苍梧”“皆仙药”的云台仙境都曾留下过足迹。东坡先生“径寻”的“我语”,环绕的“余声”,寻寻觅觅的是苍梧山上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

舜帝寿高过百与苍梧山“长寿草”

《竹书纪年》称“鸣条有苍梧之山,帝崩遂葬焉,今海州”。帝舜寿终苍梧有据,长寿秘诀可信。《神农本草经》:“舜,而动不衰”。究其因“舜常登苍梧山,曰:厥金玉之香草,朕那偃息正道,此乃五加也。鲁定公母,单服五加酒,以致不死”。“其功良深,服之延年,故云;宁得一把五加,不用金玉满车”。五加皮,味辛、苦、性温,有祛风湿,补益肝肾、坚筋骨、强志意、久服轻身耐老。“常服五加茶,白发童颜叟”。

云台药膳始彭祖

长寿之神彭铿晚年隐居云台深藏彭园,与山中灵丹妙药结缘,寿高八百岁。彭铿长寿秘诀是一日三餐食自种的五谷杂粮、瓜果时蔬以及禽蛋鹿肉、羊奶雉羹。尤其他用云台山的葛根成粉调制的雉羹(野鸡羹)号称天下第一羹,曾“能事帝尧”。他还经常服用水桂、云母粉(野生葛根粉与何首乌、百合等调制的粉)、麋角散(鹿茸磨制的粉)。彭铿的长寿经:早冲葛粉,晚煨百合,山药煮水桂(山泉冷水桂鱼、野生鲫等)。

苍梧汤液最伊尹

伊尹两隐大伊山,寿高104岁。他晚年在云台之南的大伊山隐居,采挖草药,搜集民间偏方,作《汤液经》。他始创陶器煎服中草药汤剂,是中药汤剂创始人。他将草药分为寒、热、湿、凉四性,酸、苦、辛、甘、咸、淡六味,奠定中医方剂学的基础。伊尹的“鹄鸟之羹”“乌鰂之酱”曾流传千载,享誉万家。鹄鸟,即天鹅。“天鹅不浴而白,一举可致千里,食之人气力,可利五脏六腑”。伊尹隐居的大伊山,靠海临河,湖泊滩涂纵横,天鹅等飞禽集聚。每至冬季他选用肥壮天鹅,退羽毛,弃内脏,将天鹅肉切成丁状,与菰(茭白)丁、藿(豆叶)同煮至烂,用五味调和至咸淡适中,再用米磨成粉调成羹。伊尹将养生之道、保健之术、食医孪生等形成一套完整的科学体系。

苏东坡与龙团凤饼

妙供来香积,珍烹具大官。

拣芽分雀舌,赐茗出龙团。

此诗作于元丰八年(公元1085年),苏东坡因反对王安石变法而被贬谪登州(今山东蓬莱),途经海州时“正好清明连谷雨,一杯香茗坐其间。”与友人所烹之“香茗”虽未指名道姓,但从东坡先生的诗句中可以肯定,该诗就是对云台山云雾茶的咏叹,对龙团凤饼的神话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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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台山云雾茶在宋代就已久负盛名。《宋史食货志》记载:“海州为榷茶之所”。因“海州茶善而易售,故入钱之数厚于他州。”景德二年(公元1005年),朝廷曾向贩售海州茶叶的茶商发布征税诏书,凡经营“海州茶者”,缴纳的税额由五十缗增至五千缗,以至数万缗。云雾茶味醇、香馨、液清的品质不仅享誉千家万户,同时“细篓精采云雾茶,经营唯贡帝王家”更成为历朝历代奉献皇室的贡品。并责令海州地方官在进贡的食货中,唯有茶叶一两也不能少。东坡先生将云雾茶从拣芽、珍烹到妙供、赐名的全过程诗化成著,传承古今。

赐名龙团在关于云台山云雾茶的地方志史载中,清光绪年间武状元卞赓为了孝敬慈禧太后,曾花巨资请家乡云台山魏湾制茶能手用龙脑香料窨制“龙团凤饼”,得到太后“清心赏口香”的赞许。龙团茶香万里,东坡诗韵古今,历史渊源的传承,茶文化底蕴的厚重,云台山云雾茶以“条索紧圆、形似眉状、锋苗挺秀、润绿显毫、香高持久、滋味鲜浓、汤色清明、叶底匀正”的品质特征与东坡先生的诗词歌赋相映同辉!

东坡先生与蚝

蚝浦既黏山,暑路亦飞霜。

所欣非自罔,不怨道里长。

诗句来自苏东坡的《和陶杂诗之十一》,此诗作于绍圣四年(1097),苏东坡谪居地儋州(今海南省儋州市)。虽身贬海角,仍心念朐山,为未能渡海登临东海县的郁州山为憾。想到二十年前曾游过东海的“于公乡”,特别对朐山近海生于礁石之上的牡蛎成蚝山之势和对海滨暑天如霜秋一样的凉爽气候难忘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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蚝,亦称牡蛎。南粤称“蚝”,闽南称“蛎黄”,北方渔民统称海蛎子。蚝初生海旁如拳石,苏诗施注:“牡蛎有高四五尺者,水底见之,如山岸,呼为蠔山”。西方人神化牡蛎为“海底牛奶”,是“神赐魔食”。日本人把它称之为“根之源”。李白言“天上地下,牡蛎独尊”。古今中外对牡蛎的赞美神乎其神,但都不如东坡先生《咏蚝》的百字短文经典、精彩。

东坡爱蚝,“食蚝之美,味至难忘”。他作厨烧烤蒸煮别具一格;他食蚝自烹自调别出心裁:其一,将出壳生蚝浸入蘸汁中,充分搅拌,投酒炖煮,先大火猛攻,再文火微炖。锅沸起灶的瞬间,妙不可言只有心动!其二,选个头大的半壳生蚝,架火生烤,边烤边添油加蒜,适时撒上粉状调料,壳焦蚝熟的滋咂声,鲜香扑鼻的诱人味,染指触鲜要的是参与性,自烹自食图的是成就感。“食之甚美,末始有也”。东坡先生食鲜成趣,“蚝”情满怀。他对鲜的理解深刻透彻,对味的刻画形象逼真。

“传闻巨浪中”的惊险,“冲激恣风浪”的恶作,连云港人就好这一口,挖蚝捉蛎无所畏惧。冬至前后牡蛎肥硕鲜腴,海边礁石群中,穿红戴绿、蒙头遮面的渔家女,冒严寒,顶风浪,手握蛎锤,弯腰曲背,敲壳破瓣,挖肉取黄。浪起浪落,冲刺瞬间,反反复复,一个潮水少说也能收获四五斤。

东坡先生与白鱼紫蟹

红叶黄花秋正乱,白鱼紫蟹君须忆。

凭君说向髯将军,衰鬓相逢应不识。

这首诗是东坡先生做徐州太守时作。人生苦短更易老,他在感叹与老友孙巨源真挚友谊的同时,流露出“相逢应不识”的伤感。尽管如此,仍对当年在海州酒席宴上推杯换盏时所食的白鱼、紫蟹念念不忘。

白鱼,白鳞鱼,亦称鳓鱼、鲞鱼、快鱼。白鱼多刺味正,鳞片胶质丰富,巧妇之炊不去鳞。广东人喜“糟白鱼鲞”,浙江人好“酒槽鲞”,连云港人更喜欢鲜鱼清蒸、红烧,咸鳓鱼煮盐豆、咸鱼挂糊油炸。离海较远的穷乡僻壤旧时有嫁女借味款待客人的风俗。借来的咸鳓鱼整条挂面糊油炸,只食炸熟带有鱼香味的面糊。海州人食鳓鱼图其味,享其乐,食完鱼肉,剩下的鱼头骨可拼一只仙鹤,供孩儿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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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蟹,梭子蟹的一种,壳呈紫色较彤蟹壳硬。连云港沿海盛产彤蟹中常伴有紫蟹,海边人称之为大紫螺。每年春季为繁殖期,11月至翌年2、3月雌蟹性腺发达最肥美,橘红色的“黄”可扩展到壳部两侧的尖刺中,正是“肉肥膏满”的捕捞季节。老海州人称雄蟹为“长脐”,其液为“油”,称雌蟹为“团脐”,言卵为“黄”。蟹在不同生长期分为半黄、全黄、满黄。“半壳含黄宜点酒,两螯斫霜劝加餐”。紫蟹以清蒸水煮最妙,如李渔所言“蟹之鲜而肥,甘而腻,白似玉而黄似金,以造色香味三者之至极”。

美国人类学教授尤金安德森说过:“中国伟大的烹调法产生于宋朝”。显然,宋代美食达到了鼎盛时期。而宋代的极简美学,同样领先世界千年,朴实、简约中透着低调的奢华。苏东坡诗词对美食的咏叹和对海州味道的追忆呼应了这个极简,也见证了宋朝的确是一个上承千年饮食文化之美,下启中华烹技调术之端的朝代,海州味道的之美之端与五千年人类文明前后呼应,上下传承!

连云港日报

  • 本文由 发表于 2020年10月28日 16:22: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