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就是王宪亭，一位退役的军人，一位耋耄之年的老画家，一位为人谦和令人尊敬的长者。近日，王老将他几十年来创作的20幅以虎为题材的精品画作和他自己收藏的15幅名家书法作品无偿捐赠给了连云港市档案馆。
云台虎痴
我在手机里欣赏王老这二十幅以虎为题材创作的作品图片，感慨良多。这些作品都是他的代表作，而且都是大尺幅的作品。提起王老，连云港书画圈都知道他是一位擅长画虎的画家，几十年来孜孜不倦。王老笔下的老虎，神态各异，虎虎生威。我一眼就能认出他的作品。王老笔下的虎，不是一般画家表现出的那种凶猛，反而是一种温和可爱的模样，给人憨态可掬的感觉，但你分明却又能感觉出虎的那股雄风。王老画的虎，是他自己独具一格的“虎”，是他自己的艺术表现，是他区别于别的画家的独特艺术语言。
以前我和王老是邻居，经常在散步的时候去他的书房“啸宇斋”。走进啸宇斋，如同走进虎山。一个大的紫砂虎摆在客厅，书桌上摆的是一对老虎图案的陶瓷花瓶，笔筒上画的是“五虎图”，笔架是虎的造型，博古架上有布老虎枕头，虎型鼻烟壶，老虎的灯饰和各种老虎造型的小工艺品随处可见。而他的书橱里几乎都是有关老虎的书籍画册。“啸宇斋”就是虎的世界。
我和王老是1992年认识的，一晃已经三十多年过去了。那时的王老还是精神抖擞的中年人，他在文化宮第一次办个人展览。那时正是书画艺术最火热的时候，我还依稀能记得展览观者如潮，车水马龙的场景。连云港电视台专门制作了专题片《虎啸丹青》介绍王老的艺术人生。王老画的虎，在连云港市的书画界有很大的影响和知名度。三十年前，港城的书画界就称其为“虎痴”，后来王老还刻了一方“云台虎痴”的印章，盖在自己得意的作品上。王老曾经是军人，他喜欢画虎也是因为自己几十年军旅生涯的影响，部队大练兵训练的场景，战士们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真的是生龙活虎。王老以虎寄情，寓虎威于军威国威。他笔下的虎以大写意的笔墨，寥寥几笔就将虎的气势和威风表现出来。他的虎给人一种昂扬向上的精神风貌。
画虎50年
只有走进王老的书房时，才能真正能感受到什么是“虎痴”。搞艺术的人能被称为“痴”。一定是沉浸在某种艺术门类当中以超出常人的毅力执着地上下求索。因为画虎，王老几十年里收集了各种关于老虎的物件，足可以举办一个展览。一次，王老从书橱的顶部拿出一个档案袋，我以为是什么珍贵的物件。打开一看竟然是十几张70年代湖北黄石药厂的麝香虎骨膏的药盒、1978年老虎图案的月份牌、80年代初一些老虎图案的明信片和几十张1986年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老虎年画挂历的缩件，还有杭州卷烟厂百虎百图一套香烟盒。这些在我看来一点价值没有的东西王老竟然保存了近四十年。我觉得很有意思，问他原因。王老说，他1974年开始喜欢画虎，以前画虎的资料非常少，因此每一张关于老虎的图片他都认真地收集保存起来。
王老还告诉我，1979年部队的电影放映队里有一张何香凝画的下山虎册页，他软磨硬泡将这张册页要来，依葫芦画瓢在绘图纸上画了几十张。后来部队的宣传干事给了他一张宣纸，这是他第一次用宣纸，他照着海报又在宣纸上画了一张，画得有模有样，王老这幅最早的作品被宣传干事要去收藏了，这让王老坚定了自己画虎的决心。只要发现虎的图片，他都会仔细保存着，足足收集了十几个资料袋，王老收藏这些东西，本来是为自己画画提供蓝本，没想到几十年下来，竟也成了一个独特的收藏系列，真可谓“无心插柳柳成荫”。
王老的书橱里有上百本虎的画册。最早的一本是1983年上海书画出版社编写的《老虎画法》，最近购买的一本是最近湖北美术出版社出版的《汤文选画虎》。三十年里只要是与有关老虎的书籍，王老不管是在哪座城市的哪个书店看到，都会购买。王老的孩子们也知道父亲的爱好，出差时也会留心关于老虎有关的物件和书籍。几十年的积累，他收藏的关于老虎系列的物品相当丰富。
王老还经常去动物园观察老虎，他对虎的造型和姿态了然于心。因此，他笔下的虎就生动了起来，几十年来，他对虎情有独钟，画虎不仅融入他的作品中也融入了的他生活中。
走哪画哪
几十年来，王老探亲访友都随声带着画具，走到哪里画到哪里，并将作品赠送给喜欢国画的朋友们。2007年《王宪亭画集》出版，引起广泛关注。外地的一些书画家朋友多次和我说起：连云港有位画老虎的老先生，笔墨水平非常高。我还清楚地记得天津的崔鸿林将军看到王老的作品集后，啧啧称赞。崔将军说，王老不仅军龄比我长，他的艺术造诣和对艺术孜孜以求的精神也令我十分敬佩。
多年来，王老常常为部队、社区和慈善事业无偿赠送作品。2007年建军节，王老为军休中心的全体人员，每人都创作了一幅作品，近百幅的作品，他画了两个多月。无偿捐赠近百幅作品，这是一般画家很难做到的，尤其是在书画作品商业化的今天。王老却说，自己的作品能服务于社会，他很开心，一点都不觉得累。今年的重阳节，军休干部座谈会上，王老又向军休中心的军休干部赠送了22幅作品。当这些老同志拿到王老画作时，都非常的激动。王老已经是米寿之年的老人了，走路都显得蹒跚，他画一张作品需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但只要老人拿起手中的画笔，那支笔好像被赋予了神奇的力量，一只只造型各异的老虎就在宣纸上跳跃着。这位米寿之年的老画家，画画已经是一种境界，完全脱离了名利，是铅华洗净后的平淡真实。
当你和王老交流，你同样有着这种感受。和他交流，你的心态一定会变得平和淡定。老人内心的那种从容是一种力量，能深深地打动你；老人那种豁达、乐观，那种幸福的态度，让你感受到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力量。我想，这应该就是一位耄耋老人的人格魅力。王老曾拿出他的全家福照片给我看。王老说，孩子们都很努力，也都非常孝顺。说这话的时候，老人脸上洋溢着欢喜。他还说，他养的昙花要开了，一脸的开心。
从1981年9月到墟沟守备3师报道，王宪亭老先生就一直生活在这里，他发自肺腑地爱这片海古神幽的地方。这次，王老把他的精品佳作捐给连云港市档案馆，就是对他第二故乡的回报。
写到这里，我对这位长者肃然起敬。（卜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