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袄犇妈的生意像气温一样，节节高。
袄犇妈卖的，是连云港市很常见的主食——朝牌，也有人叫它烤牌。
从4点多钟开始，到夜幕降临，袄犇妈的铺子外，一茬又一茬顾客来来去去。
她穿着红绿相间的大花袄，在烤炉到案板间这方寸之地，忙得一头汗。
“为什么叫袄犇妈呢？”
“袄这个字，只是谐音。在我们这边，对孩子的昵称，都要加个袄字音。”于是，赵犇犇的妈妈就成了袄犇妈。
“从什么时候开始红的？”
“2月7日吧，一个14秒的短视频24小时内点击量230万次。”
土味朝牌变网红美食
从市区驱车到东海县洪庄镇陈栈村，需要一个半小时。袄犇妈的铺子并不算显眼，尘土飞扬的路边，围坐着一群人似乎在等着什么。一座钢筋与塑料布搭成的简易大棚房，留了一个方形的窗口，不时有人对着里面喊两句：“我的呢？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好？”半晌，里面递出来一包冒着热气的朝牌。
“就是这儿了，这都10点多钟了，来买饼的人多起来了。”洪庄镇宣传委员于香玲说，“在我们这边，每个庄子上都有一两家打朝牌的，这是农村老百姓的主食。”
同样是卖朝牌，袄犇妈的名气显然更大一些。路边停着不少车，都是网友看到袄犇妈的视频，专程赶过来尝鲜的。
说话间，系着围裙的袄犇妈迎出来了。她搓了搓手上的面，朝我们一笑，“太忙了。”
袄犇妈名叫杜红侠，今年46岁。与想象中围着锅台转的农村家庭妇女不同，袄犇妈其实一直有自己的工作，她现在是村幼儿园的教师。也就是说，每天拍视频、烤饼，只是她业余生活中的一部分。做“网红”朝牌的主力，是她的丈夫赵福建。而负责推广销售的，是她的大儿子赵犇犇。
今年25岁的赵犇犇，退伍之后在南京一家电商公司干了5年。返回老家后，他极力鼓动父母走电商发展的路子。“一开始父母也不愿意，卖朝牌有啥好拍的？我就用手机拍，在抖音上坚持发，没想到效果不错。”留着寸头的赵犇犇与我们匆匆说了几句话，就忙着接电话、照顾生意去了。
为了保证食品环境卫生，朝牌制作的地方不对外，里屋的桌子上，放着一大盆发面、一大盆绞好的肉馅。馅料丰富多样，是袄犇妈朝牌与别家最大的不同之处。
“在农村，做这么多馅料的朝牌，也不是包子，我们开始不同意。第一不同意加馅料，第二不同意拍视频上网，但孩子坚持，没办法，现在看看我们观念还是落伍。”头发花白的赵福建，熟练地切面、撒馅料，忙着贴饼。
火炉旁边的价目表上，清楚地写着：肉朝牌6元、咸蛋黄朝牌3元、葱香朝牌1.5元、椒盐朝牌1.5元、焦糖朝牌1.5元、芝麻朝牌5元/斤，原味朝牌4.5元/斤。
“我们买的都是品牌精瘦肉，算下来一块肉饼卖到6块钱，在村里能有市场吗？”赵福建道出了心中疑虑，“没想到，买的人还挺多。”
普通农民变网红达人
生活中，赵福建与杜红侠夫妻俩是公认头脑比较活络的人，他们干过很多行当：在村里第一个开自选超市、出去打过工、办过幼儿园、开过大车、开过早点铺，定下来打朝牌，是从2011年开始的。
“朝牌再普通不过了，之前生意也还行，不过通过线上销售以后，销量的确好多了。”赵福建坦言，目前线上销售已超1万单，每天从各地上门购买的顾客能达到300多人。
“我家之前也注册了商标，但因为顾客一直局限在周边村庄范围内，所以销量也一直没涨上去。我就想着不如在网上传播一下，没想到真成了。”赵犇犇掏出手机说，从拍摄、剪辑到短视频运营，都是他自己摸索的。幸好之前有在南京积累的工作经验，沉寂了一年多时间，每一步都是挑战，总之这条路走出来并不容易。
改变，缘于今年2月7日，一则14秒的短视频24小时内点击量达到230万次，直接“涨粉”4000多人。随着人气飙升，袄犇妈朝牌知名度迅速打响，一些在外工作的本地人为了尝到家乡味道，纷纷在网上发起订购。后来该店通过加入抖音商城同城团购，带动销量迎来新一轮飞涨。
杜红侠有3个孩子，大儿子赵犇犇25岁，二儿子赵森和小女儿赵淼还在上学。“三个孩子都创新了朝牌配方，袄犇发明了肉馅朝牌，袄森做了蛋黄的，袄淼做了椒盐味的，都挺畅销。”
在网络上，越土的内容反而越会吸引人的眼球。赵犇犇的构想，正是抓住了“乡土”这个关键词。
“一开始就是拍怎么烤饼的，后来也会加入我妈的日常生活。在表达上，我妈更会说一些。”赵犇犇说，从最初面对镜头的紧张无措，到如今侃侃而谈，袄犇爸妈已经从普通农民转型为网络达人。
如今，“袄犇妈的农村生活”抖音号吸粉近5000人。在她的带动下，袄犇爸也新鲜“触网”，个人抖音号吸粉近万人。
让家乡土味走出去
网络改变了一家人的生活，现在每天拍一段视频，已经是他们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内容。
“最近跟网友分享家里小院子改造，不少网友留言，聊聊天也挺有意思的。”杜红侠说，“我们是第一个将朝牌生意以品牌化进行打理经营的。”
生意好了，朝牌甚至需要预定。但在赵福建看来，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从抻面、上料、切块，到烘烤、揭炉、售卖，打朝牌真是个辛苦的行当。
“从4点起来和面，一直干到晚上8点。”他伸出一双手给记者看，“炉火的温度这么高，一般人的手稍微靠近炉膛子里的火苗都受不了，我都习惯了，被烧过、烫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这几年，用上了和面机，夫妻俩在体力消耗上，稍微少了一些。
“朝牌和面要用很讲究的三合面，即老面、烫面、嫩面各占三分之一，总之做好也不容易。”赵福建说，走红网络之后，有人来洽谈合作，也有人来学艺。
“他们家做出来的朝牌吃起来绵软爽口，尤其刚出炉时，闻着香喷喷的，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顾客李女士说，她经常过来买两块朝牌当午饭。
不再满足于卖朝牌，袄犇妈又顺势推出了“萝卜缨花生米”“紫酥萝卜干”等当地腌制特产，主打的就是土味特色。
“理想很多，想开连锁店，不过一天没实现，就只能算梦想。”赵犇犇谈起未来，满怀憧憬和干劲。
“我们就是想让家乡的土味特产走出去。”杜红侠说，“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民，眼看着梦想一天天靠近，也挺幸福。”
柴米油盐酱醋茶，一点一滴都是幸福在发芽。（王文 张开虎 李东风 樊晓姝 张笑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