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实践·时代新风︱阿勇在哈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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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实践·时代新风︱阿勇在哈国

2023年12月5日,扎尔肯特,多云,-2℃到14℃。

来自西伯利亚的风,早早掠过这片长满骆驼草的城市,远处的天山雪线明显低矮了许多。迎着晨光,呼一口热气,陈勇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这里是哈萨克斯坦边境,距离连云港4000多公里,也是“霍尔果斯—东门”经济特区无水港所在地。作为连云港港口集团派驻在此担任运营和工业生产的副总经理,陈勇提前半小时就来到了这里。可能因为想家,他最近有点失眠,投身工作是缓解这种“症状”的良药。毕竟,从去年9月16日算起,他已在这里奋斗超过了一年时间。

2022年9月12日,出发前往哈国的前一天。这个脸色黝黑的青年缓缓走在新亚欧大陆桥经济走廊东方起点的铁路旁,一边是缓缓驶过的黑皮车厢。他拿出手机,镜头对着自己,缓缓道:“五天后,它就会抵达我工作的地方,但我要比它早到,我将在那里迎接这列火车。”

晚上,他睡不着觉,熬夜剪出这段视频。“取啥名字好呢?”他习惯性地拍了拍脑门,忽然灵光一闪,便在视频上编下几个字:阿勇在哈国。

奶疙瘩味儿的跨国缘分

“没想过跟一个中亚国家有这么深的缘分。”

“陈总,这里有一份涉及‘连云港电子口岸’的议案,请审阅。”

早上九点,一位哈国美女来到陈勇跟前,递上一份文件。

陈勇从办公桌后站起,以示礼貌,两侧竖立的中哈两国国旗衬得他十分严肃。女秘书叫萨比拉,因为在新疆伊犁上过学,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而她,也是无水港里,少有的几位不需要陈勇直接用俄语交流的同事。

其实,陈勇的俄语非常流利,在这个以俄语为官方语言的中亚国家,他没有丝毫的语言障碍。这也是港口集团派驻他来此的关键因素。

2009年,本硕连读的陈勇,从白俄罗斯国立农业技术大学经济与国民经济管理专业毕业。当时,正值全球性的金融风暴席卷,他原本以为的“金牌专业”正赶上就业低潮。他最终入职连云港港口集团。“在前期,我主要在集团企业发展部负责一些集团大政方针的制定、机构改革的推进等事务性工作,后来逐步转移到运营生产以及外事服务方面。”他说,这在无意间开启了一段跨国缘分。

“留学时,我在俄罗斯勤工俭学过,在乌克兰打过工,就是没去过哈萨克斯坦。”陈勇记得接待的第一批哈国客人来自欧亚资源公司。“这家哈国企业跟港口集团有着很深的渊源。2009年末,他们正在我国寻找出海口,希望把铁合金输送到东南亚等地。通盘考虑后,选择了连云港港。”陈勇说,跟他们接触,让他意识到了连云港作为新亚欧大陆桥东部起点城市的地位和作用。

2010年开始,陈勇陆续到哈国出差,一年去10次都是常态,最长的一次在那里待了近一个月时间,渐渐地,他对这个远离海洋的内陆国家由陌生变得熟悉。直到2013年,“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后,经霍尔果斯口岸出境开往中亚和欧洲地区的中欧班列数量飞速增长,哈国原有的两个小规模换装站远不能满足需求。次年12月,哈国决定在距离中哈国境线仅15公里的“霍尔果斯—东门”经济特区启动无水港项目。陈勇出差的频次也越来越多。

“那段时间,我参与见证很多历史瞬间,比如连云港—阿拉木图中亚班列首发等。”坐在办公椅上,陈勇随手拿起桌上一块“奶疙瘩”放进嘴里,酸甜中带点苦涩。“2022年,无水港亟需派驻一位懂生产业务和运营管理的连云港人,领导综合考虑后,选择让我来。”陈勇说,就像这块“奶疙瘩”一样,他正式开启了酸甜中带着苦涩的跨国之旅。

为无水港的成长而高兴

“最近的菜市场距这里也要35公里。”

“事情太多了,感觉时间不够用。”

陈勇说,上班第一件事,就是现场督查生产作业情况。回到办公室,国内的消息、日常要处理的文件、来自两国的各项接待……“虽然忙,但看着无水港一天天地飞速成长,还是高兴!”陈勇憨憨地笑了笑。

别看他现在干得起劲,一开始到这里时,也着实不适应。

无水港所属站名为阿腾科里,当地语意为“金色湖泊”,其实却干旱无比。夏天酷热,冬天更是干冷异常,穿过天山雪谷的朔风,甚至都能把人刮倒。

“倒时差、适应气候等,还算好处理,最大问题就是饮食。”陈勇说,当地人把牛羊肉当主食,作为中国人,持续吃一周,肠胃就受不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即便这里有专门的食堂,他也很少去光顾,通常都是自己买菜在宿舍做饭吃,可这里处于荒漠地带,最近的菜市场距这里也要35公里,“所以我都是每周去屯一次物资,但也不是什么菜都能买到,像小青菜、豆腐等根本买不到。芹菜因为是从中国进口的,特别贵。”

就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陈勇依旧保持了足够的乐观,工作尽心尽责。

“简单讲,我工作的地方,就是火车的换装场站。”站在蜿蜒的铁轨缝隙间,陈勇望着不远处的几座黄色龙门吊、各色集装箱说:“中国的火车轨道是1435毫米的国际标准轨,即窄轨,而哈国是1520毫米宽轨,必须在无水港进行换装,否则物资无法进行周转。”而巧合的是,在抵达无水港的几天后,他就迎来了2条新建窄轨铁路线的竣工投运。他觉得,这是“无水港送给自己的见面礼”。

正在站场巡视着,陈勇猛然注意到几位工人正在一处水泥高台上转运货物,它们一袋袋堆满了棚车车厢。他指了指这处高台,颇为骄傲,“这算是我到任后做的一个贡献吧。”原来,这里以前没有高台,只能换装集装箱,无法装卸散件杂货,导致更多货品被拒之门外。“我们不能把这块市场丢了!”陈勇知悉客户需求即是市场导向,便立即向上汇报推动,仅用半年就建成高卸台,方便叉车装卸车厢内的水泥、沙子等货物。今年上半年,仅散件杂货,无水港就已换装近7万吨。

“近10年来,不仅业务模式由单一的集装箱换装变成以集装箱为主、散件杂货和汽车为辅,无水港的基础设施也有了飞跃式发展。”陈勇说,目前,这里已建设10条铁轨,可同时容纳6列火车进行换装。“我们对运量很有信心,明年还要建设9条宽轨,解决哈方宽体空车板无处堆存的问题,方便向哈国铁争取更多空车板计划,提高作业量,同时也能为客户提供新的集装箱编组服务。”这是陈勇现在最重要的工作。

想家但必须完成祖国的任务

“宿舍门口升起国旗缓解了我的思乡之苦。”

“最近看新闻,国内正在流行甲流和支原体肺炎,你带着孩子,可得小心。”

“在那放心吧。家里的事不用操心。”

当地时间晚7点,北京时间晚9点,陈勇跟妻子开始视频电话,但因网速较慢,画面总是卡顿。不过,能看到妻子和孩子平平安安,他就知足。有时候,他会逗逗孩子,在孩子笑开的一瞬间,他就截屏藏起来。

“说不想家,当然是假的。”陈勇坦言,这跟他海外留学时的情境早已不同———那时的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现在有家有口,牵挂更多。可工作在4000多公里之外,他几乎算是“抛弃了这个小家”。

这种“无助”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孤独和寂寞。“我的宿舍门前有处儿童设施,是为当地员工子女准备的。每当听到楼下孩子的嬉闹声,我就控制不住地想家。”陈勇说,他情愿待在办公室,也不想待在宿舍,“触景生情很难受”。

好在,这里还有其他4位中国人,他们可以时不时地聚在一起,缓解思乡之情。此间,还有个有意思的小插曲———在出国前,陈勇和其他同事特意准备了一面国旗。在到达无水港之后不久,就迎来了国庆节。当天,他们在自己居住的宿舍外,用简陋的装置,举行了三个人的升旗仪式,遥祝祖国生日快乐。此时的哈国已进入深秋,思乡的心情也重了,但看到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他的心又沉甸甸的,“我是带着祖国交给的任务来的。”

陈勇说:“网上有一句话,我深有感触,‘一出国,就爱国’。”在这里待了快两年了,他深刻感受到祖国在哈国的“存在感”。他注意到,几乎每天都有国产汽车运入无水港。他还注意到,中国商品在哈国已成了“高性价比”的代名词,“无论是在阿斯塔纳还是阿拉木图,华为手机、汽车轮胎、婴幼儿玩具等,一大半都来自中国。”

经贸往来也带动了人员交流。不久前,哈国对中国公民实行14天免签,来无水港的人多了。“以前一年也接待不了多少客人,现在,每个月都有四五批人来参观考察。”陈勇说,“在这里听到中国话,别提多亲切了!”

这种“大国气象”也影响到了当地人。陈勇结识了不少当地朋友,在中哈合作中心就有一位叫阿依杜斯的商人,他除了想把糖果卖到中国来,还特别喜欢中国文化。“一次出差,我跟他同座,偶然间竟发现他在用手机听中国历史。”问其原因,阿依杜斯说,“我们要学好中国知识,做中国人的朋友啊!”听罢,陈勇哈哈一笑,“好!真好!”(记者 张晨晨 摄影记者 俞德春)

  • 本文由 发表于 2023年12月12日 17:29:54